“你干什么呢?”
秦峫明显带着不善的语气忽然响起来,苏金铭举在半空的手瞬间僵住。
苏棠紧攥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。
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,强大压迫感逼得苏金铭不自觉后退,一路撞到安置布匹的架子才停了下来,对方却步步紧逼,不多时就站在了他面前。
“秦,秦将军,您怎么来了?”
他讪讪开口,满脸都写着心虚。
“你管我为什么来,你刚才干什么呢?”
苏金铭连忙赔笑:“误会,误会,我没想干什么……”
他本想糊弄过去,可眼见秦峫没有丝毫要相信的意思,只能把脏水泼在苏棠身上,“都是苏棠这丫头,这好些日子不见,我就想关心关心她,没想到她攀了高枝就不把长兄放在眼里了,刚才说话很不好听,我这气不过才想教训教训她。”
秦峫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,随即朝苏棠走了过去,脸色阴沉的可怕。
苏棠指尖微微一紧,刚刚才把秦峫气走了,现在又加上苏金铭的添油加醋,这一关恐怕不会好过。
“将军……”
“你是脚伤了,不是脖子伤了,你打不过他难道还不会躲吗?”秦峫一口打断了她的话,看起来像是要被气疯了,“那么木头似的戳着,就让他打?”
苏棠被教训的一愣,秦峫脸色这么可怕是因为她没躲?
不是信了苏金铭的话?
她抬眼朝男人看过去,圆圆的杏眼睁得很大,她不大敢确定自己的猜测,却又不愿意否认,只能求证的看着他。
秦峫抬手掐了掐眉心,刚才他其实早就到了,瞧见这兄妹两人说话就没过来,可没想到说着说着话苏金铭就要动手,而苏棠半分要躲的意思都没有。
和之前在将军府门前,被安国公为难的时候一样。
她是不知道“躲”这个字怎么写吗?
秦峫看得怒火中烧,眼见再不开口人就要挨上了,这才呵斥了一句,却是越想越气,若是他手底下的兵是这幅反应,他一定得把人扔到操练场上,打到他知道躲为止。
可苏棠是个姑娘,他下不去那个手,就算他真能狠下心去,老夫人那关他也过不了。
“你给我记住了,这是最后一次,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么逆来顺受,我就……”
他试图想一个凶悍的惩罚来震慑苏棠,可脑海里的念头转来转去,却没有一个合适,好不容易想出一个,却在对上苏棠那双澄澈的眼睛的时候,化成了一缕青烟。
她眼睛真是又大又亮……
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,秦峫烫着了似的一哆嗦,随即用力甩了甩头:“别和我撒娇,这招对我没用!”
苏棠被指责的很茫然,撒娇?她什么时候撒娇了?
她困惑地朝秦峫看过去,对方却半分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,丢下那句没头没尾的指责就又朝苏金铭去了:“你刚才说,瞧上了那些布料是吧?”
苏金铭原本见他对苏棠那副态度,还以为他是偏向苏棠的,此时见他又问起这个,心里这才松了口气,还好还好,秦峫还是那个冤大头,但凡他苏家露出点苗头来,他就上赶着来送东西。
他忙不迭装模作样:“就是看看,秦将军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“来都来了,不好让你空着手走。”
秦峫瞥他一眼,明明是要送东西的,可也不知道为什么,苏金铭却被他这一眼看的遍体生寒……应该是错觉吧?
他心里有些不安,可见秦峫吩咐掌柜的将许多名贵布料都拿了出来,那点不安就都散了。
“太多太多了,这我也拿不了,总不好让铺子里的人给我送回去……”
看似拒绝,却是句句暗示,掌柜的听懂了,抬头看了他一眼,这苏家说是清流世家,可私底下竟这般眼皮子浅,什么便宜都想占。
可秦峫却像是没听懂一样,自顾自掂起几匹料子放进了苏金铭怀里,沉甸甸的重量坠的苏金铭腰一弯,东西险些掉在地上。
“拿稳了。”
秦峫吩咐一句,语气不算严厉,却让人完全不敢违抗,苏金铭下意识直起了腰,胳膊却一阵阵酸麻,竟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。
“秦将军,这些太多了。”
秦峫充耳不闻,又将几匹料子丢进他怀里。
这些料子虽然轻薄,可一匹足有四丈长,折合起来也得十几斤重,六七匹叠在一起,百十斤是有的,苏金铭又是个书生,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喝酒,虽对着苏棠凶神恶煞,可旁的地方却是草包一个,根本抱不动这么重的东西,这几匹料子压下来,他全身都在哆嗦。
“秦,秦将军……”
“给我拿稳了。”
秦峫又呵斥一声,眼神又冷又硬,刚才苏金铭还能自欺欺人,现在却不得不清醒了,秦峫的确是站在苏棠那一边的,他说不让他空手回去也不是一句客套,而是要趁机给苏棠出气。